薄薄一册《义乌民间故事选集》由义乌县文化馆编辑于年,距今也已60年过去了。书中收录了义乌民间故事13篇,篇幅大多不长。由于当时正处于浦江短暂并入义乌(年1月至年12月)的特殊时期,书中也收录了《塔和钟楼》等两三篇有关今浦江县范围的民间故事。
这本小册子最让人爱不释手的是简洁大方、凸显地域性的封面设计。除了书名及编者两行文字,整个封面就一幅绣湖风光的版画作品,却给人美到极致的感觉。这幅版画的作者在方寸之间、寥寥几刀就把义乌地标大安寺塔以及周边的绣湖风景刻画得那样传神!此画不知出自何人之手,60年过去大概已无从考证了吧。
书中收录了由吴腾先生收集整理的《义乌》一文。读罢《义乌》一文,不禁令人莞尔——同样是“乌鸦助葬”的传说,这里却用来解读“义乌”的由来!可见很多民间故事并非如同此书的序言《写在前边》所说的那样——“它塑造的情节是有比较普遍的典型事实作基础”。其中《义乌绣湖塔的传说》也可以佐证——该文说造大安寺塔是为了镇住绣湖中作祟的水牛精,这完全是无稽之谈。时逢辛丑牛年,有必要为含冤几百年的“水牛精”说句公道话,哈哈哈。
吴先生的《义乌》一文,叙述清晰,通俗易懂;但标点符号使用随意,也许是那个年代的特色,还没有统一标准吧。另外,个别地方表述也略有瑕疵,逻辑性稍显不足。现全文抄录,个别地方加括号稍作说明。
义 乌
在东海西面三百余里的地方,有一片肥沃的土地,两岸(“肥沃的土地”在海边,不是在江河边啊,何来“两岸”?应删去这俩字)作物兴盛,每年绿了又*,黃尽綠来,真所謂季季換新装,年年得丰登。
亦不知何年何时,这里住上了一个财主名叫孟富。他向附近村落扩占土地,一旦碰上天灾人禍,人們便向孟富卖契投身(应该把主语由“人们”换成“孟富”,凸显其乘人之危,低价从农户手中低价取得田契,让他们沦落为自己的雇工)。不到八年工夫,这里的大片土地被孟富强占,不少的人失去了土地。
虽然这样,孟富并不满足他的产业,还在日日夜夜地打着铁算盘。每年秋熟,他派出人馬,收租逼债。于是百姓就给这个如狼似虎的财主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猛虎”。“猛虎”先后娶进三房妻妾,但总是不见一男半女。他想想自己这龐大的家产,而自己年将半百,还是后继无人真是日夜愁悶。他就把金呀銀呀,在門前堆成一座小山,取名金山;金山上搭起一个小楼,叫做金山楼顶(敢情是由老城东门的金山岭顶演绎出来的吧)。远远看去,金光閃閃,十分威武。“猛虎”一到收季节,总爱登上金山楼顶,远观四周田野,监視着长工奴仆們给他劳动。
有一年夏天,“猛虎”又娶进了第四房妻妾,名叫雪蛟,生得妖形妖气,年紀又輕,一双吊人的眼睛,把个“猛虎”迷得整天缠在她的房里,連金山楼顶亦很少去了。
雪姣知道,凭着自己的美容,虽然一时能迷住“猛虎”,可那是暫时的,自己是个小的,免不了会受到前三个婆娘的妒忌。因此,她唯一的希望是能够生下一男半女。这样,自己既可变得高人一等,地位不在三个婆娘之下;儿子长大了,又可使孟家的万貫家財都成为自己的了。可是雪姣知道,年近半百的“猛虎”是沒有生育的指望了。唯一的办法......
雪姣开始在长工中物色对象。慢慢地,她看中了一个名叫赵义的长工。
赵进孟家时还是个小孩子,几年一过,变成了一个身强力壮的后生了。看他长得一副好相貌,可他偏不爱多说話,逢人一口笑,真叫人看了喜爱。他的母亲是一个六十多岁的人了,額上滿布皺紋,一头銀丝,显得益发苍老。可是还得每天起早摸黑的給“猛虎”磨面燒饭,做杂活。她一直来带着赵义在同个房里睡,母子俩相依为命。赵义每天从田畈里归来,不管怎样晚,不吃饭,不洗脚,放下工具,总是先到磨坊里去看母,帮母亲做活計,每到农忙时节,“猛虎”想长工們多为他出些力气,有时让长工們吃点细料或菜上漂点儿油腥,赵义总是偷着捧来給母亲吃。
自从雪姣看上了赵义,赵义的田头活就減少了許多,經常叫他进内房去搬搬这个,扛扛那个。有一天傍晚,雪姣故意叫一个女仆喚去了赵母,説是进内房帮东家做个菜。而自己躲进了赵义的房里。这时赵义从田畈回来,没洗脚,沒吃飯,就“娘”!的一声推开了房門。房内是黑黑的,他走近床沿,被一个人有力的拦腰抱住。赵义正要問是誰,雪姣就妖声的說开了;“好赵义,求求你,你娘被我支开了,房里只留着你我两人,神不知,*不觉的,你就答应吧!”(这里的描述太简单、情节突兀,缺乏戏剧性、合理性)
赵义听是雪妖,又慌又怕,狠狠的说:“你快走出去,要不我就告訴东家了。”
雪姣見他要摔掉自己走了,就放重了声音説:赵义,你放明白点,要是今天不答应,我就喊开了,看你能活命?”(如此写法,似乎把雪姣的智商、情商贬得太低了)
赵义吓住了,呆呆地站在地上。但仔细一想,他又鼓着勇气説:“你就喊吧,我赵义不做亏心事”这时雪姣变得恼羞成怒,破口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赵义行凶了!”
喊声召来了一堆人。大家点着灯,圍住了赵义和雪姣,惊奇的眼光望着两人。
不久“猛虎”亦来了。气得跳了起来説:“你們都給我滾,我要打死这小子。”
不知是哪个长工说:“滚就滾,你要打落赵义身上的一根毛,我們都辞掉不干了!”
“对!要打赵义,我們都辞掉不干!”从四面八方傳来同一个声音。“猛虎”慌得沒了法,只得指着赵义母子两人说:“你們給我馬上滾,馬上滾!”
赵义母子两人离开了孟家,向东走了一段,又气又恨又累又餓,只得在路傍的一块青石上坐了下来。
第二天东方露白,风霜終生的赵母已是躺在青石上起不来了。赵义的眼前象慢慢地拉下一层幕布,漸漸迷糊起来。突然失声哇哇地痛哭起来。
哭声震动了整个原野,这时,天空立刻阴沉下来,来自四面八方的烏云湧向头顶,黑压压的,猛然一个响雷打在金山楼,小楼被打翻了,“猛虎”从高高的金山上摔了下来。天空象破了似的,大雨从天上倒了下来,一霎时,就满起大水。一个浪头打来,把滚在金山脚下的“猛虎”卷走了。又是一个响雷,金山不见了,只留下一堆*土,秃秃的淋在暴雨中。
雨过天晴,飞来了两只烏鴉,它們怱高忽低,尽情地飞翔,象在寻找食物。
这时,从不远的地方傳来了一陣“哇哇”的痛哭声。两只烏鴉就朝哭声飞去,一见母子两停在青石上,赵义抱着死去的母亲,哇哇地哭着,哭得烏鴉亦跟着“哇!哇!哇!”地哭了起来。
两只烏鴉在母子俩头頂轉了三个圈,又向东飞去。不久,引来了成千上万只烏鴉,每只烏鴉的頸上都圍着一个白色的喪圈,从四面八方啣来了泥块,你一口泥,我一块土,不到半天工夫,就把赵母埋葬了,变成了一座高大的坟墓(还没交代赵义要安葬母亲的情节,乌鸦倒抢先来埋葬其母了)。受了伤的烏鸦,咀边流着鲜血,把带着血的泥块,放在坟上,馬上开出了鮮艷的花朵。
烏鴉筑好了坟墓,頸上还是套着白丧圈,“哇!哇!哇!”地又哭了一陣,才向东方飞去。
后人为了紀念这群有正义感的烏鴉,就把这块地方叫做义烏(到底是乌伤还是义乌?);把这座坆墓叫做孝子坆。(吳騰搜集)